醉步上道

我磕的cp不一定是真的但在我眼里是最相爱的

【王喻】一岁除

王杰希出生在北京味儿特浓的四合院里。小时候听着奶奶闲暇时唱的一两句戏曲吱吱呀呀,叔伯们提酒来时就偷几个下酒花生吃,和院里的两三个同岁孩子坐在地上捉弹珠,扭捏着问爷爷借来支毛笔画花脸。那时门后种着棵大松树,他仰头去抓条条树枝,却总是能被背后的天空吸引。他记得天空如染了三两点墨,灰沉却不压抑,似蕴着万千玄说而捉摸不透,有几回一晃神才发现自己在石地上伫立了许久,就只为把这天空看出个究竟来。

 

一直到十七岁上高校,王杰希仍骑着单车往这个院子来来回回地跑。他也是在十七岁认识了喻文州,就在这个四合院里。

 

十七岁那年的除夕,一大清晨王杰希就被邻里居里的欢声笑语吵醒。他拉开帘子,外面是被雪裹着的那个熟悉的四合院,石地被铺了床白被子,安静得很,等剔透的冰花温柔地落下,视岁月静好为自己最美的归宿。这白被子上落了鞭炮噼哩啪啦响后余下的红屑,几个早起的小孩被大人打扮得厚厚实实,笨重地去捡那红屑凑起来玩。那棵松树上挂着大红灯笼,灯笼纸上用金粉写的福字闪闪地亮着。新年新气象,万物新生,王杰希伸了个懒腰,打算去隔壁要块糖嚼嚼。

 

“李叔,今年买了什么糖呀?”

 

他习惯了四合院里借酱油借盐就喊两声的随意生活,今儿也就这样还没走到门边就叫上了。只是没想到回答他的不是李叔那厚如石钟的嗓子,而是少年的温润悦耳。

 

似春风送暖。

 

少年冲他笑笑,递来一罐玻璃装的糖。这声音的主人眉清目秀,瞳子里清澈干净,明明不是女孩子,却有如此好看的一双眼,年前老师教得那句诗怎么念得来着——一寸秋波,千斛明珠觉未多。

 

“新年快乐。”

 

“你好,我是喻文州。”

 

他接过糖,目光扫过去,明了是普普通通的利是糖。

 

“王杰希。”

 

 

 

喻文州是李叔的侄子,平时住在南方城市,这年开始才回北京的家过年。喻文州比王杰希小几个月,但王杰希通过这小狐狸和长辈交谈的几句话就知道他不是个简单人,一桌人都喜欢他人畜无害的笑,喜欢他年纪轻轻满腹经纶,事实是,王杰希也喜欢。

 

年夜饭后喻文州找上他,去放了烟花还试图在北京的夜空找星星。喻文州没在北方过过年,他跟王杰希说现在自己的鼻子一定红得像熊大熊二一样,王杰希说要给他搓搓取暖,伸出魔爪就往这人的鼻子重重地捏了捏。

 

“文州你等等。”

 

两人闹了一会儿便理智地决定要进屋了。回屋后王杰希不知道往里去捣鼓些什么,要喻文州站在门边等。喻文州也没急着,拢起手呼出两口暖气,这才发现细长的手指红肿起来,也有点像熊大熊二的掌子了。

 

王杰希带了一碗东西出来。

 

白瓷碗里呈着不知名的汁液,咕噜几个泡泡还倚在碗边,乍眼看就是广州街边也有随早点卖的豆浆,一样的色一样的貌。喻文州见王杰希歪着嘴似笑非笑,心下也明了了的半分。

 

那就只能是豆汁儿了。

 

“信我,挺好喝的。”

 

喻文州微笑,“我不能相信一个北京人。”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

 

王杰希把碗硬塞他手上,“喝了我教你打水漂。”

 

打水漂于喻文州来说可就吸引大了,一粒石子掷下去,只见水面上悠悠几个如蜻蜓轻点的水圈,石子却不知去向。喻文州打水漂那就是典型的砸水,水滴溅上来,一蹦三尺高。

 

“答应你了。”

 

喻文州拿起碗颇有勇士就义的壮举感,他小口小口地吸,那股子酸味怪味儿缓慢充斥着口腔,他觉得自己的味蕾可能都打算不干了,眉头紧锁着一块儿,一边怨念地盯着王杰希,盯着盯着,王杰希突然就笑了。

 

捉弄一个人好像还挺好玩。

 

后来王杰希想了想,喻文州竟然是他这辈子唯一捉弄的一个人。想要看到他在自己面前稚真的一面,想要与他笑笑闹闹,甚至想要了解他。王杰希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遇上这个人就这样了,当喻文州与他一同笑起来的时候,他能清楚地知道自己的心乱得不成方寸。

 

“明天带你去打水漂。”

 

“喻文州。”他又念了一遍这个名字。

 

 

 

喻文州没有等到王杰希教他打水漂。

 

大年初一的清晨雪竟然停了,一时之间除了白上的几点红,竟素得有些不适逢此时的萧条。王杰希得了一夜好梦,梦里的他醉在了南方的温柔乡,南方没有雪,但下雨天有漫天朦胧的大雾,山山水水就好像爷爷笔下的水墨画一样,他站在原地,天地之间又突然空白一片,那些雨滴落下来,打湿了他的发梢,他突然看见了一个人,在这蒙蒙雨中撑着伞,大衣穿得笔直整洁,耳边只有这人的皮鞋踩过水的声音,王杰希的梦里失去了颜色,却独留了这一人。

 

起床拉开门后看见外面坐着一桌子人。

 

李叔站起来道指指他说,“哎呀,杰希终于起来了。”

 

 

 

广州那边出了点急事,喻家的原计划被无情打破,年初一一早就打算收拾收拾行李立即回程。

 

原来都已经走到大松树下了,喻文州突然就停住了脚步,说什么都要再留一.会儿,和王杰希道个别。

 

王妈说好好好,这就去叫杰希起床。

 

喻文州看向王杰希屋里那扇雕着玻璃花的窗子,脚下轻轻挪着雪。他就站在松树边下,松树条上尽是镀了金的雾凇,琼树银花仿佛进入了恬静的安眠,睡梦中呢喃着长冬那无止尽的情思,脚边霎时扬起雪尘。

 

“不用了阿姨。”

 

“杰希他昨天很累了,让他睡久点儿吧。我等着就好。”

 

今天也没能看见他口中的那片天空。

 

 

 

道别很简单。

 

喻文州走进王杰希的屋子,随手拉起了门。他拿起桌边的五年高考三年模拟翻了翻,里面的字迹让他小小地惊讶了一下,他能感受到王杰希字中的成熟,他在想如果以后王杰希当个总裁什么的,签下的字一定很漂亮。

 

他故作轻松地道,“我要走了喔。”

 

王杰希眼底下晦暗一片。

 

“以后还会回来过年的吧?”

 

“不知道,”喻文州拍拍他的肩膀,“不过为了你我会努力争取争取。”

 

“嗯。”

 

“那就走了,杰希不给我什么纪念一下?不过豆汁儿什么的就算了。”

 

纪念一下。

 

拿什么纪念好呢?

 

王杰希觉得拿什么纪念都很没意思。

 

但其实也是有的。

 

喻文州比他矮一点点,刚好及近他的眼睛。喻文州笑起来从不天真可爱,而有点像小狐狸布下的陷阱,他越是这样,王杰希越想抓住他,把他牢牢地拴在自己身边,做他一辈子的驯兽师,因为如此,他们都是彼此的唯一。

 

王杰希尝试着微微低头,有些色气地在他的唇边留下一吻。

 

纪念相遇。

 

 

 

说起来今年王杰希都二十七了。

 

王杰希进四合院的门时,囫囵入眼的是松树上挂的大红灯笼,灯笼上金粉写的福字在光下闪闪亮,天气大好晴朗。他进门就看见三两个小孩子坐在雪上玩乐高,见到他就屁颠屁颠地跑来,眼睛里装着星星地齐声喊“叔叔好”。

 

他就挨个摸摸头。

 

进屋后被老爹指使去厨房帮忙,他拍干净身上的雪屑,放下一大盒又一大盒的年货,屋内暖气盈充,他又顺手解了围巾,丢进原来自己的屋子里。

 

这才进厨房。

 

王妈见到他乐呵地笑笑,吩咐他去洗洗鱼,自己在这边切菜,没事就跟自己儿子唠嗑两句。

 

“今年文州回来吗?”

“回来的。”王杰希回答她,声音蓦然清亮。

 

“那就好。”

 

“妈,其实我一直很想知道。你对我爱他这件事,有什么看法?”

 

有些害怕。

 

有些心虚。

 

当初王杰希牵着喻文州跟爸妈说自己出柜了的时候,他自己脑补了一场难命鸳鸯的大戏,他做足了不被轻轻松松的认可的准备,但是到最后,王妈还是笑笑拉起喻文州的手,连连道了两声好。

 

“我不反对。因为我知道我儿子和他在一起,真的会很快乐很快乐。”

 

王妈停下手中的动作,“有件事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。”

 

“文州第一次回北京过年的时候,你和他玩了一宿,你突然来厨房问我要豆汁儿,说要去逗逗喻文州。我当时就觉得吧,你那时笑得是真的开心,我们家那个总是正正经经的杰希,居然也会去逗人了。”

 

“这个文州啊,真是好。”

 

她笑出声,大有一种回忆“吾家有儿初长成”的感慨。

 

 

 

王杰希说要去机场接人,刚打算出门时,手机就来了电话。

 

“喂,文州?”

 

“杰希,我到了。”

 

“等着。”

 

听到他的声音的时候,王杰希的心一下子就满足了。其实人的心是很大的,它会拥有,也会空虚得令人难安,他梦见过的山山水水,他触摸过的人来人往,又有哪一个是不离不弃?最幸运的是,他找到了一个最爱。

 

文州,又是一年了。

 

Fin

 

新年快乐!!!!!!

没有文笔,文笔被我吃了!!!!!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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